“谢谢你们让我有尊严地老去！”

2018年5月我到富县直罗镇中心卫生院采风时，无意间与几位同行说起农村的养老问题，我说：“城里的干部退休了有工资，有医保，老了没有什么可担忧的；农村的老人失去劳动力以后，养老和就医就是个大问题，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看不起病的人？”

刘杰院长说：“现在国家政策很好，农村人到了六十岁以上有养老补贴，看病有合疗，如果是残疾人、五保户，民政上还有特殊的政策照顾，所以，一般有了病都能得到及时救治。”紧接着，一旁的刘永健就给我讲了残疾人帅成元的故事。

帅成元是富县直罗镇胡家坡村人，有轻度的智力障碍，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，没有妻子，也没有儿女，是村里的“五保户”，每年不仅可以领到五千多元的生活费，县民政局还根据季节变化给他发放被褥和衣服。村支书赵玉亮非常关心他，经常上门去看他。

2017年7月的一天上午，帅成元突发大面积脑梗半个身子瘫痪，被村里人发现后送到县医院救治。当时他生活不能自理，没有直系亲属陪同，除了民政补贴以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。于是，赵玉亮主动当起了他的家属，村委会便成了他的娘家人。村里不仅承担了他的一切生活费用，还先后雇了王海生、樊有才、樊林林等几名护工日夜看护着他。几位淳朴善良的老乡就像亲人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帅成元，给他洗衣、做饭、喂饭、喂药、更换尿不湿、擦洗身子，并在医生护士的指导下，按时给他翻身、拍背、按摩。帅成元的表弟包文学听说表哥病了后也到病房里陪护了一段时间。帅成元发病前乡政府给“五保户”修建的养老院还没有盖好，他暂时住在表弟家。为了让老人出院后能有一个较好的康复环境，在他生病期间，村里专门花了四万多元钱为他盖了两间新房。

帅成元的脑子时而清醒，时而糊涂。清醒的时候他非常配合医护人员的检查和治疗，眼神里流露出强烈的求生欲望。然而当他进入无意识状态后，却会不由自主地大喊大叫，干扰得周围其他病人都没法休息。医务人员并没有因此而歧视他，反而给予了他特殊的照顾。县医院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，让陪护人员和他睡在一个病房里。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，帅成元的病情逐渐趋于平稳。出院后，包村的马存平副县长、县卫计局赵莉萍局长、镇书记曾庆鹏、镇长杜龙等领导亲自出面协调，让帅成元免费住在直罗镇卫生院的病房里，通过门诊用药继续进行康复治疗。刘杰院长看到他经常烦躁不安地在病床上翻滚，怕他摔伤，让护士把两张病床拼成一张大床让他睡在上面。不久，帅成元的病情再次加重，又转回县医院治疗。就这样，在县乡两级医院共住院四次，时间长达四个多月。

县、乡各级领导得知帅成元生病的消息后，专门到病床前来看望他。村里的乡亲们也纷纷跑到医院看他，拉着他的手心疼得直抹眼泪。

看到这么多的人关心自己，帅成元的眼睛里流露出欣喜和感恩的目光。他虽然不能说话，但是喉咙里不时发出“嗯，嗯”的声音，并且努力抬起唯一能动的那只手和来人的手相握。每当探视的人与他告别，他总是含着泪花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们离去。

由于病情过重，帅成元陷入重度昏迷后再也没有醒来。当医生宣布，他的病已经失去治疗意义，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，村里人按照当地的风俗将他拉回家乡，让他在自己生活了六十年的土地上与这个世界作最后的告别。他生命中最后的四天是在自己的新房子里度过的，村医和镇卫生院的医护人员每天都来观察他的病情，调整用药，两名护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，直到他合上双眼。他们说他走得很平静。在病床上躺了一百多天，他的身上没有一处压疮。他住院期间产生的所有医疗费都通过医保、民政等部门全额报销。

帅成元去世后，村里人为他买了棺材和寿衣，并且还举行了传统的葬礼。下葬那天，全村人都来为他送行。

他们说，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。（通讯员 杨晓景）